潘达

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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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晚自习好一会儿，王俊凯解完那道等比数列的大题，舒服地抻了个懒腰，把晚上要写的作业码得整整齐齐放进书包，捞起桌兜里的校服外套系在腰上，在教室后门的角落拿了自己的滑板往外走。

错开了下学的高峰，校园里零零星星人不多，王俊凯踩着滑板路过校门口的时候，照例冲捧着搪瓷缸喝水的卫笑着点了点头，又扬起胳膊挥了挥手。门卫是记得这个学生的，笑起来两颗虎牙，是个乖娃娃。

九月的天气，感觉清爽，太阳还堪堪露着半个脑袋，路两边的垂柳有些年代，长长的绿丝绦总是有意无意被细风拿在手里，捉弄一下路人。王俊凯一路顺着光蹬着滑板，拿手拍开头顶的柳枝儿，书包上的路飞挂件摆来摆去，笑得一脸开心。

到了家门口在书包里翻翻找找没找到钥匙，给家里做饭的阿姨打了个电话，阿姨说得等家里孙子闹腾没人管，得等半个小时才能把钥匙送过来。

王俊凯等得有些无聊，坐在滑板上，戴着耳机听歌，低头玩着自己的鞋带，时不时抬头往路口看一看。

不远处的车灯晃得有些睁不开眼，王俊凯刚起身，滑板就顺着滑到路中间被那辆过来的汽车碾成两瓣。

王俊凯蹲在车跟前拿出来被碾坏的滑板，只是觉得刚买了俩月的新板有些心疼，刘昊然也被吓了一跳，熄火下了车，看着一个穿校服的少年背对着自己，拿着破了的滑板蹲在轮胎跟前，连说了几个不好意思，又问他有没有事儿，还说这个他赔。

王俊凯觉得他也没什么错，鼓了鼓腮帮子，摘了一只耳机转过头冲那人笑了笑说没关系，不用你赔。

刘昊然看着眼前突然转过来的脸，暖黄色的灯光正好扑在脸色，毛茸茸的光晕开，他笑得诚意十足但依旧挡不住眼里的小失落。

王俊凯说完就又抱着滑板坐在自家大门口，倒是刘昊然双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杵在那里有些过意不去。

“你忘带钥匙了？要不去我家坐坐吧，就在你家隔壁的隔壁。”说着刘昊然还往前指了一下。虽说是十月份的天气，但入了夜确实有些冷，王俊凯吸了吸鼻子，想了想，点了点头。

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说他自己走过去就行不用坐车。于是王俊凯在前头走，刘昊然慢悠悠开着车，车灯照着王俊凯，剪出一个好看的影子。

刘昊然拿了副备用的新拖鞋给王俊凯，拖鞋是照着他的码买的，王俊凯穿着有些大，他倒也不在意，把书包抱在怀里，趿着拖鞋走到客厅，一本正经坐在沙发上。

刘昊然去厨房拿喝的，打开冰箱一水儿的罐装啤酒，实在不适合小朋友喝，突然想起柜子里有前几天给潘潘买的牛奶还剩了一盒，倒进玻璃杯拿微波炉热了下，才端出去。

说潘潘，潘潘就到。此刻的潘潘正偎在王俊凯脖子里，一脸餍足跟闻了猫薄荷似的，而王俊凯整个人僵在那里，吓得动也不敢动。

刘昊然喊了声潘潘也没用，它依旧闭着眼眼在王俊凯的脖子跟前嗅，王俊凯头也不敢转，只能眼睛瞥向刘昊然求助。

刘昊然大跨步走到跟前把牛奶放茶几上，一只手捞起才几个月大的潘潘。

王俊凯如释重负长长呼了口气。

“你怕猫吗？”

“不怕、就是刚才这猫咻地一下冲我扑过来，有些吓到了。”他说的时候，刘昊然怀里的猫还不死心地朝着王俊凯的方向扑腾。

刘昊然心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潘潘见了生人一般就会钻到沙发底下，之前自己助理来过一次，潘潘吓得躲在厨房里的冰箱后头，还以为自己藏得天衣无缝，殊不知露出一大截尾巴。

这次见了这个少年，就跟闻了猫薄荷和木天蓼似的。刘昊然给小猫顺着毛安抚它的情绪。

刘昊然还没来及及换身上的白衬衫和西装裤，搂着小猫露出一脸温柔的神色，奈何此时的潘潘并不领情，拿小爪子挠他胸口。

王俊凯站起来，小心翼翼拿手指点了点潘潘的头，见它慢慢平静下来，示意刘昊然把猫给他，果然潘潘进了王俊凯的怀里，又是一幅磕了药的表情，但这次倒是安稳了不少。

阿姨打电话说她到了，王俊凯抱起猫放在沙发上和刘昊然道了别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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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一来二去俩人混熟了，王俊凯知道刘昊然大学本硕都是理科类，晚上写数学作业遇到不会的题，直接穿着睡衣就来敲刘昊然的门。

刘昊然看着门里的显示器上王俊凯正抱着一本数学习题册按门铃，穿着粉蓝色的兔子图案睡衣，头顶扎着个小揪揪，倒有些想捉弄王俊凯，站在那里半天不开门，王俊凯又按了按门铃，还把脑袋扒在门上听里头的动静，以为刘昊然出去了，正打算转身要走的时候门开了。

“刚才在厨房没听见，不好意思哈。”不擅长说谎的刘昊然不自在地摸摸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时候潘潘像个小火箭似地冲出来，王俊凯也习惯了，蹲下身把潘潘抱在怀里，拿脖子蹭蹭它的脑袋。

王俊凯蹬了拖鞋光脚蹬蹬蹬跑到了地毯上一屁股坐下，打开习题册上自己标星星的题目，刘昊然在门口把王俊凯的拖鞋码整齐才过去。

蹲在王俊凯身边拿着书看了他的解题思路，直接拿过王俊凯手里的笔，画出题的错误点，然后一步步推理引导，王俊凯跟着他的节奏走，时不时抬头看一下他的眼睛，低头的时候，后脑勺的碎发会扫到刘昊然的下巴。

难题讲完了，王俊凯继续做其他题，刘昊然坐沙发上抱着电脑处理文件，潘潘蹭在王俊凯大腿跟前吸它的移动猫薄荷，眼看着王俊凯写字的时候脸离书越来越近，刘昊然勾着王俊凯的睡衣领子把他往起来：“小学课本上都写要眼离书本一尺远，你这样眼睛迟早得坏。”

王俊凯男孩骨子里的那股子执拗劲儿作祟，当然嘴上不能输：“我觉得你戴眼镜就挺好看的，我觉得我戴也好看。”转身摘了刘昊然400度的眼镜就往自己鼻子上架，结果戴上晕晕乎乎，傻笑着一头栽在刘昊然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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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的第一次月考结束，王俊凯拿着卷子坐在滑板上家门口等刘昊然。刘昊然晚上有应酬，喝了点酒还是同事开车送回来的，路过王俊凯家门口的时候看到他在外头就下车让同事先回去了。

王俊凯看着眼跟前出现一双皮鞋，就知道是刘昊然，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见刘昊然在自己跟前蹲下来，老老实实把没考好的事情跟刘昊然说了，刘昊然什么也没说拿起手机看了看日期，今天星期五。

抓着王俊凯的手腕一把将他拉起，弯腰捡起地上的滑板带他去了旁边商场的游戏厅。游戏对男孩子的治愈效果显而易见。

王俊凯拿着一小框刘昊然给的游戏币在抓娃娃机那里抓那只限量版的乔巴公仔，旁边刘昊然怀里已经抱着一堆王俊凯抓的娃娃，脖子上还有一只王俊凯给他挂的长臂猴公仔。终于在还剩三个游戏币的时候，王俊凯抓到了乔巴。

走出游戏厅已经凌晨一点，俩人在路边找了凳子坐，王俊凯把滑板放在脚跟前，把公仔一个一个地从刘昊然怀里拿出来，整整齐齐把他们放在滑板上，排排坐分果果，最后一只乔巴放不下了，他就自己抱在怀里，捏着乔巴的两只手玩得不亦乐乎。

所以突然掉进一个怀抱的时候，他有些没反应过来，倒是刘昊然把头抵在他肩膀上半开玩笑地说：“你抱走了所有的公仔，那我只能抱你玩了。”说着还跟安抚小孩似的拍拍王俊凯的后背又补了一句：“下次准考好，你的家教老师对着大地，对着天空，对着云，对着风发誓。加油！”

王俊凯被刘昊然的第一次不正经逗得咯咯笑还不忘怼他：“还是你加油吧，我又没车。”

现在俩人都不说话了，气氛有些尴尬，王俊凯腾出一只手从滑板上够了一只史迪仔塞到刘昊然怀里，趁机从他怀里钻出来。

回去的路上说近不近，走到半路，王俊凯说他累了，坐在滑板上伸出两只手，抬头看刘昊然，想让他拉着自己走。

从刘昊然的视角看王俊凯，他就跟个大眼小精灵似得，谁会拒绝，谁能拒绝。无奈摇摇头，把自己的手伸过去。

王俊凯是没想到刘昊然会答应的，着急忙慌地把怀里的玩偶安顿好，把长臂小猴子背在自己背上，去够刘昊然的手。

一路上，刘昊然在前头拉着王俊凯，王俊凯坐在滑板上，仰视的角度看刘昊然，好像天上零星的几颗星星都落在了他头上，闪闪发光，他拿怀里的kitty猫往刘昊然头上砸过去，结果砸偏了落到旁边的马路牙子上，王俊凯在刘昊然回头数落他之前，先他一步挣脱了他的手，从滑板上起来，踩着滑板溜之大吉。

“kitty送给潘潘，它一定会喜欢的，明天见。”滑出好远的王俊凯停下来对刘昊然说了这么一句，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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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昊然有天在公司问自己小孩刚上小学的助理：“你家孩子挑食吗？”

助理被问得有点懵，据她所知，她老板没结婚呀：“挺挑的，不吃胡萝卜和青椒，反正就是不爱吃蔬菜。”

“那怎么办？”

“我拿模型把这些蔬菜弄成可爱的卡通样子，给他煮点蝴蝶面，拿橄榄油炒炒，再放些番茄酱，把菜加进去，他还蛮喜欢。”

“哦，这样啊，那你回头把食材准备一下，再把步骤发我邮箱吧。”

十月底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但王俊凯依旧跟个傻白甜瓜似得，晚上抱着卷子来了刘昊然家，脱了鞋径直跑到厨房里去拿冰淇淋吃，潘潘抱着王俊凯的拖鞋在门口打滚，被刘昊然吐槽没个猫样儿。

以前刘昊然家冰箱都是些啤酒、西兰花、鸡胸肉啥的，现在被牛奶、面包、芝士棒、冰淇淋塞得满满当当。

王俊凯正坐在餐桌边儿咬着木勺子，两只手和冰激凌的盖子作斗争，刘昊然从他身后抢了去。

“吃完饭再吃这个。”说着在他面前放了一盘蝴蝶面。王俊凯拿叉子划拉了两下，里头他不爱吃的胡萝卜都成了小兔子的图案，还有青椒也成了卡通青蛙，还挺可爱，跃跃欲试叉起小兔子尝了一块，还是觉得不喜欢吃，尽挑着吃面。

“不吃菜没有冰淇淋。”

好的，王俊凯最后还是和冰淇淋势力低头了，想想刘昊然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系着围裙在厨房手忙脚乱弄这些卡哇伊的东西，王俊凯心里就特别乐，但表面上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皱着眉吃了一堆自己不喜欢吃的蔬菜。

吃过饭，王俊凯坐在沙发上吃冰淇淋，刘昊然帮他看题，瞥到王俊凯挖了一大勺冰淇淋放嘴里，逗他：“吃这么多冰淇淋是长不到一米八的。”

一米八这个梗一直是王俊凯的逆鳞，上次王俊凯心血来潮，非要和刘昊然比个子，站在刘昊然家电视墙跟前，把他和刘昊然的身高拿便利签标在墙上，他的是蓝色，刘昊然是黄色，两个便利签之间差了有六七厘米。

“你当我是小学生啊，我偏要吃，吃到你破产。”

现在王俊凯特不服气，拉着刘昊然到墙跟前，坚持说自己最近长个了，结果过去一看，身高还在蓝标签那里。王·突然丧气·俊凯瞬间没了吃冰淇淋的心情，嘴里嘟囔着：“要是你的身高能匀我一点儿就好了。”

“也不是不可以。”刘昊然一手撑着墙，一手搂着腰微微抱起王俊凯，让他的脚踩在自己的拖鞋上，这么一来，王俊凯确实是高了不少，刘昊然又趁机将墙上的蓝标签往上移了移：“你好，一米八的王俊凯。”

这下倒是王俊凯害羞了，现在他们离得太近了，他踩着刘昊然的脚有些不稳，刘昊然一直托着他的腰，自己的嘴巴刚好在刘昊然的下巴那里，只要稍稍一抬头就会碰到，连呼吸都只能半闷在喉咙里，假装不在意吃了一口冰淇凌。

还好这时候潘潘打破了尴尬，挠着刘昊然的裤腿喵喵喵地叫喊着要吃饭。

晚上临走的时候，刘昊然怕外头天凉王俊凯感冒，给他披了件儿自己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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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则流水账，有梗再会。